都说人缺水的状态下只能活三天，玖梨曾经不以为然，因为那东西太平常了，现在信了。这段时间她做了很多尝试，包括爬到墙面试着舔舐，可没有，之前地牢里的潮气这里全都没有，干裂像被暴晒过的土地，它们会从自己的每个毛孔开始，噼里啪啦地炸开，等到裂纹多到连起来的时候，大概自己就能死了。
渴比饿要难受很多，这是玖梨总结出的经验。
“爸爸，我要死了，被渴死的，好笑吧？”身体已经不能动，玖梨用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捶打地面，没有目的，可能就是意志力希望她再挣扎一下，万一有什么奇迹呢？手很快也动不了了，大脑逐步干瘪。
“你没复活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那里见一面？”
昏暗的环境开始泛白，雾蒙蒙地，渴还有饿，所有感觉也远离自己而去，嘴巴仿佛咬在什么东西上，开始不自觉地吮吸，温暖柔润的液体划过喉咙，生机也一点点重新回来，心里想着还挺舒服的，玖梨又忍不住爽吸几口。
“那个，差不多可以了，我虽说就一老头，但也想活着啊！”
“诶？！”玖梨猛地睁开眼睛，一张看不清的脸横在眼前，披头散发，“鬼？”说话间嘴里的东西被抽走，“你的胳膊为什么在我嘴里？”
“为了救你啊！”
“一个鬼，为了救我？”反应一小会儿，玖梨抹了一把嘴角，粘稠又带着点腥，“是血。”
“没错，用这个能最快给你补充能量，现在感觉好多了吧？来，仔细看看我是谁。”头发被掀开，脸还是很暗，玖梨努力看过去，两条眉毛泛着光，“白，白眉毛？！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看得出现在的王不是莫有钱，是缪熙。”白眉毛整理一下头发，胳膊上的皮肤有些下垂，血痕顺着流下来，“你捶地的声音被我听到了，其实这里跟底下一层是有秘密通道的，缪熙不知道，当年修建这里我参与了，所以你才有机会得救。”
白眉毛又递来一块压缩饼干，“水分刚补充完，先吃点东西。”
“谢，谢谢。那个，缪熙所说的周而复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先咬了一口饼干，玖梨觉得这比自己许久前用筷子和拉面肉片穿成的串还要美味。
白眉毛伸手转动一根铸铁桩子，角落里骤然出现一个洞口，底下还连着台阶，“能走吗？我们先到下一层。反正缪熙认为被送来只有自生自灭，不会有人来检查的。”玖梨点点头，刚站起来确实有点晕，但适应得很快，“底下是缪熙不知道的空间吗？”
“不光缪熙，除了我，还活着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走了几步，保险起见白眉毛从洞口那里伸手拽上来一副跟玖梨差不多身形的骨架，“不知道是谁，但用一下吧。”说完放在地上，又让玖梨把外套穿在上面。
底下空间很大，洞口附近吊了不少骨架，大小都有，白眉毛说这是修建的时候死在里面的人，飘飘悠悠地有点恐怖，玖梨也没多问，与其说是监狱，这里倒更像普通人家，白眉毛指指柜子，“有水和吃的，但水不多，所以要省着点用。”
“看上去暂时安全，所以白眉毛，”这么叫是有点怪，不过环境特殊，也就没人顾得上了，“为什么修建监狱的时候会想到今天，跟所谓的周而复始有关系吗？”玖梨抓着压缩饼干继续问。
“简单点说，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不是第一次，但每次又都会有变化，万幸在可以回到修建这里的时候我下手了，之后比如这次，其实这个环节就已经被越过去了，只是规律我不懂，说起来羊毛卷比我了解得更深入，可惜他死了。”这时候该配点酒的，白眉毛拉开柜子最底下的抽屉，“喝一点吗？”
“不用了，我还小，谢谢。”玖梨摆手拒绝，“是重复得多了所以多少都会留有记忆吗？”
“其实我也说不清，但很多蛛丝马迹被留下了。比如这个星球的战争，其实已经打过无数次，每次都是由莫有钱的不愿复活开始，缪熙回归，继而下一个轮回。但这次有些不同，因为你们出现在他身边，这是第一次，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莫有钱会回来，也在等。”白眉毛给自己倒上一杯，“可能冥冥中这就是最后一次吧。”
“我不太懂，又是谁主使了这一切，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确切答案，但羊毛卷说源于最初，卡莫西斯星球时期，M国第一任王创造了一切，他天真地以为这个星球会持续以最好的状态发展下去，各大族群互不干涉，没有奴役，生活在这里只有开心。可后来一切却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某一任王把名字改成伊尔落兰斯星球，人族野心也越来越大，在缪熙时期达到鼎盛。或许是他的灵魂看到这一切，于是跟祈灵做了交易，他们以莫有钱为契机，不断用他的选择和经历来改变现实。”
“这么复杂......那爸爸为什么是被选中的人？”玖梨觉得渴了，眼巴巴地望一眼柜子里的水瓶，“能喝一口吗？”
“当然，”白眉毛仔细地倒了一点，“我的设想是我们都能出去，但设想不同于现实，所以谨慎点好，别喝太多。至于选中莫有钱的原因，一方面因为他是缪熙的儿子，另一方面，或许也跟他是这个星球跟地球的混血有关。总之一切都是天意，没得改。”
大概搞懂了，玖梨也吃饱喝足，“那我们要怎么出去，是不是留了隧道之类？”
白眉毛又转动一根铸铁桩子，果然出现一个通道入口，玖梨兴奋地跑过去，“这就叫有备无患！不过......”抬头看看白眉毛，她疑惑地眨眨眼。
“没错，年岁太久，再加上战争毁掉了一些天然结构，这个通道灌水了，而且它很长，要出去还得从长计议。”白眉毛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不慌不忙地解释，“不用难过，地球人常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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