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他眼睛瞪得老大,攥的拳头有钵头大,心里也有些害怕,起身道:“等你呢!进屋去说!”
进门她便被男人揸开五指抽了一记,不由眼泪汪汪的,说道:“你又作死呢!好好的打什么人!”
她丈夫指着她鼻子道:“天天打扮得妖妖调调的,你这是要勾搭谁?你仔细,叫我瞧出来,我打死你!”
陈氏甩开身子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瞧瞧,哪家的男人不是忍着辛苦赚钱养家养老婆?你呢?只知道伸手问我要钱去赌!我怎么这么命苦!”她见男人的眼睛瞪圆了,似乎被自己激怒又要上前动手,忙退了两步急急说:“慢着!你听我说完再动手不迟,不然,你可别怨我弄不到钱给你花!”
听到“钱”字,那男人果然停下手,不耐烦地抱胸道:“你说。最好是来钱快的法子,我等着还账呢!”
陈氏道:“上回有人托我,要把隔壁博家的弄到手。可我寻思他们家现在虽然穷些,日子也还过得,男人家也未必肯卖老婆救急——”她话没说完,他男人就连连摇头:“上回我拉姓博的去摇会,他愣是不肯。你看他闲下来就是读书,大约还想从读书上得些出息呢。我可没法子!”
陈氏道:“拉他赌博是没法子,可你们男人家在外头闯的,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把人逼到极处吧?”
男人道:“无外乎惹上官司,那是一定家破人亡的……”陈氏想起英祥俊朗的脸庞,怎么都舍不得他再惹一身官司,万一瘐毙狱中,自己这头不是完全落了空?因而摇摇头道:“不成的!听说县太爷挺端方一个人,别羊肉没吃着,惹得一身骚!再说,要凭空栽害,过年的时候都没栽害成!你还有什么法子?”
男人无奈道:“败家莫过于吃喝嫖赌,吃喝是穷不死人的;嫖,他又没那个钱去;赌,也不肯。再不然,就是家里谁三灾六病的,尤其是弄个富贵病,绝对拖得死。”
陈氏愣了一会儿,含了笑从抽斗里开了个匣子,取了一角碎银子丢在自己男人身上,嗔道:“拿去用吧!刚刚打我那下子,我可要讨回来!”男人见那角银子,早已经喜上眉梢,乖乖伸出胳膊道:“我的个亲亲肉!随你讨要!”被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一哆嗦,可看着那银角子,什么痛都立刻忘了,小心地把银子藏好,抬起头见自己老婆妆画得妖娆,衣服还有些若隐若现的美感,哪里耐得住,抓过来按在床上,三五下把衣裳扯个精光,兴奋地“报恩”来了。陈氏没奈何,只好顺着他,见他讨好地卖力,心里却着实厌恶,只好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身上是隔壁那个英俊男儿;想象着他那张脸儿,那个胸肌,那个长腿,那个宜喜宜嗔的表情,那个寻常男人没有的气质;想象着他卖掉老婆以后总会有心痒难耐之时,自己再一施饵,他便乐陶陶与自己共赴高唐的痛快淋漓……陈氏这才渐渐来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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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间对“夜盲症”的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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