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这句话有语病,但是那样让人心酸心疼,乾隆都不忍挑她的刺,把先前的想法咽进肚子里,只是温柔地拿出自己的绢子给她擦眼泪,柔声道:“怎么了,突然想着回家去?”
冰儿像小时候那样把眼圈鼻尖都哭得红红的,带着些娇憨稚气地拼命晃着脑袋:“我不要呆在这儿,一会儿都不要!皇阿玛不带我回家,就是不要我了,那我还不如死了……”
“胡说八道!”乾隆轻轻斥着,看看下头英祥的神色,心里一盘算,又是新的想法冒上心头,便说,“既然你想回家住些日子,那就回去吧。换个环境,也好散散心。苇儿呢?让她帮你收拾去?”
“叫王嬷嬷给我收拾去。”冰儿道,乾隆轻轻一叹,便点点头答应了。
眼见乾隆就要带着冰儿走了,英祥心如刀绞,几已无可忍耐,顾不得什么便拦到前面:“皇上,让奴才说两句可好?!”
未经乾隆同意,他已然膝行到冰儿身边,急切地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我这次过错大了,你这样罚我的心,也是应当的。可是今日见你这副样子——你,你又何苦拿我的过错来惩罚自己?留下来吧!所有的毛病,我以后都改;你想怎么出气,我都由你,好不好?!”
他的话没说完,乾隆一清嗓子,英祥明白这样失仪的示意不适合此时此刻,可是满腔子憋了一个月之久的话实在忍不住,对着乾隆重重磕了几个头,语音已带哭腔:“皇上,此次公主小产,俱是奴才的罪责!奴才已然悔悟,甘请皇上重责!不过求皇上留下公主,给奴才一个补过的机会!”
乾隆瞟了瞟冰儿:“冰儿,你说呢?”冰儿心里恨意点滴未消,看都不看英祥,用力把手一抽:“我不要!”
乾隆冷笑一声:“你真想补过,就跟朕走吧。”
大家一愣:宫里不许男子居住,也从没有额驸随意入宫的道理,这是闹的哪一出?
“皇上请慢!”这次说话的是萨郡王,这会子他倒是第一个想明白了乾隆的意思。英祥是他的独子,他疼爱英祥之心不亚于乾隆疼爱冰儿,此时也有点不管不顾了,大声道,“英祥昏聩,奴才请皇上宽恕他吧!”他眼光四下一扫,乾隆顿生警觉心,但更多的是蔑视:他倒要看看这位萨郡王敢怎么样!于是厉声道:“传外头侍卫都进来!把英祥给朕绑回去!”
萨郡王不由失色,一旁福晋拼命拉着他的衣襟下摆,萨郡王再回思:就凭他、或凭王府几十家丁,他怎么能有胜算和乾隆身边的二十几个大内高手过招,要是真有丁点的异动,全家的性命都要赔上!他低伏下身子,哀怜地说:“皇上误会了!奴才……奴才……”他看看爱子被冲进来的侍卫们三下五除二绑得像粽子一样,一柄明晃晃的钢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是心疼难当,但唯有磕头求恕,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乾隆一使霸气,便不想再收,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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