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人的震惊,这下实是非同小可。贺江洲一蹦老高,失声叫道:“爹!你怎的要退隐啊?现在不是好好的,你要退了,谁来主持局面?咱庄里可没人能撑起这一大摊。”娈峻方和陶确也劝阻,说事情重大,可须好好考虑。
“我考虑很久了,这庄主之位我老霸着,也不象回事。长江后浪推前浪么,现在不下去,非得等到走不动了再下?”
丁退骂道:“老家伙脑子糊涂了。你贺家庄现在是青苗未长,黄苗未收,下面这些弟子都还没经过大事锤炼,谁来帮你看家?你就不怕把贺家庄百年基业给弄碎败么?再说你六十四岁的年纪卖什么老,大好年华,功力正在颠峰,怎好就此退隐?!”
贺老爷子不以为意,自斟自酌,美美喝了一杯,道:“老的不下,小的当然上不了位。没经过大事锤炼不打紧,等他们坐上位置了,自然就有事情找上他们,经过事后,自然就有经验。”
“再说了,怎见得我封手之后贺家庄就要碎败?”贺老爷子傲然说道。扫视一眼堂下几名弟子,“我亲手调教的徒弟,纵然不算十分人杰,但七分八分总还有,只要他们戮力合作,又有什么大事可以难得倒的?”
“我新收的这几名小幼徒,资质禀性,无一不是上佳,等我封手之后,就全力教授他们,把我的所知所学都倾囊相传,你们就等着看吧,过得十年以后,再看看天下风云之端有几个我贺家庄的儿郎!”
“呸!呸!”丁退大唾。“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他指点着贺江洲道:“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看出你的意思,你想收手以后,让江洲来挑大梁是吧。”
贺老爷子捻须微笑不语。
“江洲武功法术,近年确是有进步了,但真要放在江湖上跟一流好手相比,他还差着一大截。你是不是还认为江洲的应变机智,足可以带着贺家庄闯过危难?那你就做梦吧。”
贺江洲大惭。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这几个老家伙跟他爹是换命的交情,敢在他老子面前肆无忌惮说他,他纵有不满,也不敢稍露。
丁退面有忧色:“你一直躲在江宁府,是不是还不知道现在什么局势?”
“大乱之将生,风云之欲变,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这么多年来江湖也没太平过。”贺老爷子悠然回答。
“什么大乱将生,早就生了!眼下南方北方都闹得不成样子……哦,对了,我今日才听说,罗门教好象把兽形门给灭掉了是吧?”
“差不多了,兽形门现在还剩三个弟子,在外面办事时侥幸逃脱的,不过这跟灭门没什么差别了,几个孩子年纪都还小,已经无法光复兽形门。”
“罗门教既然都敢把爪子伸到江宁府来,你该知道南方的形势有多严峻了吧?跟你说吧,朝廷派驻沅州的督官已经被他们杀掉两个了。第三个还没来得及任命。老哥哥,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你搞什么急流勇退那一套,时机还不合适啊。”
“你们都别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安排。现在这样做,也是着眼于江湖的未来。现在再不培养出好苗子,等十年二十年后,谁来接过我们肩上的重担?”
听见他这么说话,三个老友都只能叹息。
贺老爷子看出他们心事沉重,笑道:“别这么扫兴,还没让我的徒儿给你们演武呢,等看了过后,再评价不迟。”当下唤出弟子唐敬义,先考较了背诵功课。这孩子记心颇佳,抽选了好几篇,都能背诵如流。
丁退问他:“你师傅都教你背了什么法术口诀?”
敬义看了一眼师傅,见颔首了,便答:“回丁师叔话,弟子学了《三南经》、《本元净虑经》、《炎火基义》、《中线开息法》……《漏天枢妙法》、《青衫度云诀》、《大乘掌》、《佛陀手印》”。
“大乘掌!佛陀手印!”三人惊呼起来。丁退吃惊的看着贺老爷子:“老不死的,你去哪弄来妙善山的秘籍?是真品么?”
“哈哈哈哈!”贺老爷子呵呵大笑,得意非凡。他要的便是众人这样震惊离座的效果。眼见目的达到,心怀大畅。“怎么得来的,说来话长,改日再跟你们细说。敬义,你给几位师叔练一下《佛陀手印》的功夫。”
敬义想了想,道:“那好,我先练几招莲花掌吧,请诸位师叔指正。”鞠了一躬,走到屋子正中,跷起单腿,合拢两掌,立个单弓朝拜姿势。
才只一个起手,屋子中间便隐隐有光华波动,如水中烛光,粼粼晃荡,把地板窗梁都映到了。唐敬义阖目过后,眼观心胆,照真诀运息,面容渐渐变得肃穆凝重起来了,庄严之宝相,妙善法体,看来便如大雄宝殿的佛尊金相一般,连座上的几位师长也不由得生出敬意。
缓缓的一掌拍出,如推动千斤之巨岩,凝重沉滞,半点风声也不带。然而,异象便在敬义的手掌静止过后发生了,他合拢的手掌边缘立时闪起一层金色光亮,然后,数层掌影急冲而出,直去不断,如波纹互推一般,一层推动一层,然后‘砰!’的一下,门扇震荡。再看时,一个边缘整齐的手掌形状出现在窗格之上。连糊着的两层纸都象被利刃齐切过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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