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中, 冀州牧与灵智上人脸色难看，而彭长老虽神色莫名，但还是叹了一声，收起了方才升起的狼子野心。
“这事便到此为止，但此子必然不能受半点委屈, 你们二人休要再提此事！”
就如纪歌所推测的那样, 即使是他中了摄魂之术暂时倒地昏迷不醒, 也有梁长老会护住他而不让他人的阴谋得逞，所以他也用不着早早地暴露出他不惧摄魂之术的影响。
底牌什么的，总要放到最合适的时候亮，才能得打最大的效益么！
“呵呵，不知这位小兄弟是长老高足？那既然这样我们便也卖长老一个面子，此事......就到此为止。”冀州牧使了个眼色让灵智上人稍安勿躁, 他的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 因此即使灵智上人再怎么想要纪歌难堪甚至是小命一条，也只能忍气吞声。
梁长老自然不会去解释纪歌是洪帮主的弟子而不是他的, 这件事虽无足轻重，但要对有心人来说纪歌也是他们眼中丐帮未来的话语者, 拿捏在手中自然好处多多。
彭长老也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轻声道：“你先带着纪小兄弟回去, 这里暂且由我撑着。”
梁长老恍然，便也感激回瞥了一眼彭长老。酒楼隔间内对峙气氛古怪, 仿佛一触即发, 梁长老心道原来是老彭担心纪歌终归年纪小免不得吃亏, 才先发制人将人劝住带回去，好叫人不能打他的主意。
这想法要是让纪歌知道了，他一定会黑线出手把梁长老敦敦敦了让他清醒一点的啊！
纪歌趴在梁长老的肩上挺尸状，随着梁长老如过山车一样的轻功在空中颠簸，心中却是在想，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即使是北丐洪七公花费十余年时间都无法让丐帮齐心了。
呵，果然丐帮四位长老之中三位有着忠肝义胆，其中之一却是早早生出了异心来，并非是后来杨康与完颜洪烈的关系让那彭长老动了心，而是人家本来已经有了谋逆之心，而杨康不过是瞌睡到了送上来的枕头罢了！
到了洛阳分舵，梁长老将纪歌放在了房中自己出去了，直到快要日暮，纪歌才摸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堪堪醒来。
摸索着走出院门时，正好梁长老也回来了，他一见纪歌晃晃悠悠还想出门，连忙上来制止道：“哎！你怎么如此莽撞！”
纪歌盯着他，渐渐皱起眉仿佛不满：“先前在酒楼里是彭长老的手段吧？还未轮到我叱问为何要用如此手段将我迷昏，梁长老反倒怪我莽撞？”
梁长老摇头，一副“大人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说：“纪小兄弟与洪帮主待在一块儿想必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纪歌心神一转，骄傲道：“那是自然！”
梁长老果然神色更加慈祥了：“洪帮主带着你磨练出了一身侠骨是大善，可现在洪帮主不在，有些事也要学得变通。”
“何谓变通？”纪歌不解道，说着仿佛很平淡的话语，“净衣派的各位违背帮规中‘丐帮弟子不得使用金银’这一条便是所谓变通？”
看得梁长老面色一怔后随即不悦了起来，纪歌接着道：“我并非针对长老，也并非是恪守帮规那种不知‘变通’之人，相反我倒是觉得这条帮规实在过于古板不合理了。”
“丐帮的兄弟们有出身不好，身无长物才致使流落街头的，他们自然没有金银去花，但以物易物、以钱币易物乃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规矩，莫非偏偏我们丐帮弟子没有手脚了，一定要靠施舍才能活？”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梁长老的心坎里面，也是说到了所有净衣派弟子的心坎里面去。他正要赞同一番纪歌的想法、大为鼓励之时，却听纪歌又说：“可有些事，容不得变通。”
“比如？”
“比如，明明身为大宋官员却生出反心勾结乱党、明明是我丐帮长老忠义当头，却要勾结金人......”
“你——你怎可胡言乱语污蔑彭长老！”梁长老惊骇，看着纪歌扶摇而上落在屋顶攀住了顶上的镇宅兽，一时也无从阻止。
纪歌眼睛眨也不眨，也不回头，临跳下屋顶翻出洛阳分舵那高高的院墙之前轻飘飘说：“是与不是，梁长老可信‘眼见为实’？”
说完他扬长而去，梁长老从大门追赶了出去，却是分毫不见人影。
只有一只黑灰色的鹰隼极为嚣张地翱翔于天际，仿佛是这傍晚红霞中的明星，在为人指着路。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什么话都不说暂且咽了下去，没有带一个人，只身跟在了栖夜的后头。
准备去会会那眼见为实。
*
虽是旁晚但很快就要落日，纪歌一面关注着门派频道中属于彭长老的消息，一面拎着竹棍走在大街上。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这个摊上看一眼，那个摊上买些小玩意，每每驻留总会无意识般回头望一眼，可每次都叫他找不见想要找的东西。
“我怎么觉着有人在跟踪我？”第三次回头还没能找到那一抹视线在何处，纪歌忍不住出声，还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只觉得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太子长琴不解：你不是放出了栖夜，想要梁长老能跟着你去拆穿彭长老的真面目么？
纪歌忽而扭头再看另一条路，却还是没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郁闷道：“不一样，梁长老跟着栖夜走的是我定好的线路，可那跟踪我的人一会儿飘在前面一会儿又飘在后面，古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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