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自身武学打出去的招式都不会要人的性命, 往往只会停留在重伤阶段，而后若是真想置对方于死地，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段天德在他这儿可有取死之道？有，虽构陷郭杨两家害他们妻离子散的悲剧并没有酿成，可勾结金人迫害同胞的罪名他没得跑。
可当纪歌的烧火棍抵在他喉咙处时，那长剑的主人踏步走来，剑眉入鬓不怒自威，地上还余一口气的段天德迷惘之间看见了他提剑而来的架势，居然是生生吓破了胆,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纪歌仿佛在耳边听见本该属于自己的人头还是被别人给抢了，他不禁神色莫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长剑的主人，咕哝了一句：“丘道长真是威名动天下, 这个狗官瞧见你竟是直接被吓死了呢。”
虽然惊讶与这时候丘处机居然是出现在了临安城牛家村附近，可要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毛病。
与他相交的郭杨两家就在此地，听见了风声赶来的丘处机也是为了相助他的这两位好兄弟, 顺便在路上再斩一些贼人。
能遇见这事儿也是巧合, 本来他只是清晨在道旁与纪歌他们萍水相逢，路往两边走而已, 可他非常眼尖地看见了队伍中的那个金人, 便是在队伍后面远远地跟上来了。
“丐帮的人？”丘处机不禁多看了纪歌一眼, 面色微动，“本来我还当你也不过是与他们一样见利忘义的一丘之貉, 没想到还是洪前辈的高徒。”
纪歌心说在这里会打狗棒法与降龙掌的一定是丐帮帮主弟子的设定也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他还因为门派限制不得不用丐帮武学, 马甲根本捂不住啊！
“哪里哪里，丘道长谬赞。”纪歌摆手，与他说了自己与郭杨二人也有一番交情，丘处机眉毛一扬说他也猜到了，毕竟先前金人带去的尸体他也看了一眼，虽然只一眼，但他也不会忘记近来自己杀了哪些人。
“此时我倒是不好再往牛家村去了。”丘处机凝视了一会儿牛家村的方向，摇了摇头，“虽贫道不畏鹰犬追捕，可两位兄弟皆有家室，还双双待产，若有机会还是下次再见。”
纪歌也点头，不过他的情况可要比丘处机好一些，只需往脸上抹两道煤灰，就谁也认不出他来了。
谁叫这不是个好世道，像他这个年纪的乞儿随处可见呢。
*
太子长琴：纪歌？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与丘处机在入临安的官道旁分别后纪歌便唤出了自己最低调的素月马，骑马驰骋好不潇洒快意。
白鬃黑蹄的素月飞奔起来毫不逊色于汗血宝马，驿站的好马加急更换下也要走上十来天的路，一人一马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下居然只花了十天功夫就到了洛阳。
“何事？你大可直接说嘛！”
太子长琴：恩......其实之前我一直感到有些不太舒服，一路往北之后才轻松下来。
纪歌一听见这个消息紧张了起来：“怎么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这还和我所处的位置有关？”
太子长琴：恩——我不太清楚，就仿佛从四周莫名来了许多压力。
他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累，纪歌却是忽而想到自己在临安与他相伴那么久都没有察觉到这番变化，不禁更加自责。
纪歌严肃道：“那你怎么到现在才与我说！”
太子长琴笑了笑：无伤大雅，那份压力虽然难捱，但倒也伤不了我。
此时轻松之下没有了那份紧迫的压力，他倒还有闲心感动于纪歌对自己的关心，这份关心几乎毫无保留也未压抑感情，可纪歌自己却从未察觉。
太子长琴曾也被纪歌石破天惊的喊话所惊过，而当他成为系统2.0之后先前的误会当然是解开了，那是一场啼笑皆非的误会，可眼下当然不是。
“不行不行，三魂七魄你只剩下了命魂，柔弱得只相当于正常状况下的十分之一，可不能大意了！”
太子长琴哭笑不得：这怎么能这样算。
纪歌手一挥，痞气十足道：“我不管，你就说听不听我的吧！”
柔弱？这倒是个奇妙的词汇。
和他完全不搭边呀。
若是他此时能有实体，定然是笑得眉眼弯弯地道：行，我听你的。
哎，还是不去解释他若全盛时，五十弦齐动能令天地重归混沌的事儿了吧。
毕竟他可柔弱着呢。
听见了满意的答复后，纪歌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便随城外众人一同排队入了城。
这座因地处洛河之北而得名的古都历尽风雨飘摇，在金人南下侵袭之下已然不复从前繁华，与长安——也就是现下的京兆府只有半天路的行程，与金国交壤便意味着战事吃紧，即使东都洛阳有重军把守，可仍然称不上能够安居乐业。
纪歌向路人打听了几句就牵着马往城南走去，不同于城北大多是琳琅宫殿，城南往来之人身份冗杂，也要比城北热闹上一截，江湖中人更是只会往城南那样的地方去，也自在一些。
在一家小酒肆里用了饭食，纪歌却发觉洛阳的乞丐要比他在别的地方见得都要多，而且除个别外往来走动还颇频繁，莲花落都不唱了，似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纪歌想了想，以前他还可以靠乞丐之间的消息打听一些事，可如今事关丐帮，打听这一招就没有什么用了，甚至在丐帮这边默默无名的他还会被当做别有用心者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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