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自己的咕咕给咕了一下, 纪歌走出奂山驿站时仍旧还在脑海里不明不白地和系统呛声，检查许久也找不到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让他出来见到岑昉时，脸上还是一股子不爽的表情。
“发生了何事？”岑昉似乎是在纪歌取信时缓了过来, 神色趋于平淡，回到了先前宠辱不惊的状态，“让道长如此气愤？”
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一个随心之举，若是纪歌不愿意答也可以不用回答。
“呼——在下的信鸽出了些问题，少了一封信件。”虽然这件事让纪歌非常在意, 但这和眼前友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此他作随意状挥了挥手, “不提这事, 岑兄现在准备去哪里？可还有想要购入的东西？”
岑昉摇了摇头，温和笑着说：“在下本来来这山市只是期望能开开眼界，倒是没有什么计划的, 不如道长说说看？”
“那么......不如结伴一同返回常世？”纪歌摸了摸下巴, 从山上往下望去。
驿站所在的位置已然是奂山不到山顶之外最高的地方了, 再往上山顶的亭台楼阁并不开放，因此从驿站往山下望去，底下的景色几乎是一目了然。
玄妙的蜃气下若隐若现的洞府与楼阁如梦似幻，天色近黄昏, 也不见山市安静下来, 反而是喜好夜间出没的妖怪来了更多。
然而让他心念一动的, 还是这山市之外，山底下城镇中开始逐渐点亮起来的灯火万家，即使隔了那么远，却依旧清晰可见。
岑昉顺着纪歌的眼神同样看见了远处淄川县城，一时倒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
十年时光对于他而言不过也是弹指一挥间，但是要像是道长这般真的把十年当做十日来看，他还是没有办法做的的。
毕竟十年的时间，都够让他作为长琴的一世短暂地结束了。
上一世的渡魂他所选择的少年魂魄本就有所残缺，丢失了几道魂魄的凡人几乎无法开智，也不知道少年是如何丢失的魂魄，从他懵懂无状，连话都不会说的情况来看，估计是幼年时魂魄便已经丢了。
没有少年的记忆但他还能猜测，都不需要怎么带上恶意，大约就能猜测到那无名少年也是因此最后被亲人遗弃在了深山之中。
而无名少年缺少了的魂魄，也是他上一世只有短暂十年的原因。
他的渡魂便是靠着宿主的魂魄在消磨着他的魂魄与肉体磨合下造成的伤害，宿主的魂魄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便是他下一次渡魂之时。
眼下所使用的青年身体便是当时所能够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虽然适应身体让他花了比起孩童来说更多的时日，但终归要比孩童而言要方便的多。
有许多事情孩童不方便的，这具身体便都能做了。
“奂山之下便是淄川，不如我们可以前往淄川歇息一日？”
“一日之后呢？”出了山市，换回了自己的装束，将内丹还给了岑昉的纪歌不经意打探道，“在下须回一趟汴京，不知岑兄还能同在下同行多久？”
岑昉见他又是一秒换装，回到了老白发与剑茗套的标准姿态，不禁有些可惜先前所见的绝美风景大概是无法再现了。
他状似无意道：“在下离家是为能游历这大好河山，鄢陵虽属开封管辖，但在下倒是的确还没去过京城。”
这自然其实是骗了纪歌的，渡魂到了这青年的身上，到现在为止，他出门的次数统共不过也就这一趟。
岑家是鄢陵古有传承的一个大家族，分支极多，在鄢陵也是当地一富，从青年那边继承来了零星记忆倒是让他非常满意的，此身原主也是个孤僻的性子，才会一个人出门在外连仆从也没带上一个，让他寻到了机会。
还是因此一些珍贵草药与材料用完了，他来到这山市里采购草药方便一些，所以才来了奂山。只是没能想到，旷别十年，他上辈子寻了十年都没能再见上一面的人，这辈子随意出门一趟，倒是教他给找到了。
也算是造化弄人？
*
第二次从淄川走出直接赶往汴京的两人均是熟门熟路了，纪歌索性还雇了一辆马车，有专人给他们赶车，两人在路上还能聊一聊有关阵法与剑术，倒是一路上气氛都极为融洽。
“岑兄可曾觉得......近日的天有些过热了？”
按照这个速度下午就能到汴京，然而纪歌犹疑地看着马车车帘外赶车人一身短打，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些细节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
“热？”岑昉轻轻皱了皱眉，不由分说用手背贴着纪歌的额头，探了探他的体温，“道长身上并无发热之症，为何这样说？”
纪歌被他这个动作搞得黑线，一下子扯住了岑昉的袖子，“不是说生病发热，而是......”
或许是和吕祖留在他身上的法术有关，也是为了让他更容易将从华山上下来的那段时日当做“黄粱一梦”，纪歌在那一年里，其实都没有体会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几乎是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
然而在这个世界他的设定还是人呀，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妖怪，不论武力值如何，对外界的感应总该是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的吧？
于是跟着吕祖十日之后，再从吕祖住的小竹屋中出来，他才恢复了自己全部的感知，再回头一想，梦境与现实的差距吕祖当真是演绎地非常细节，若非他心大，还真就要被诓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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