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攥着她小腿的手猛然收紧，像是长久的压抑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全身都充斥着深深的愤怒和浓浓的憎恶。
面对这样的飞坦，赛璐璐哑口无言，小腿被他狠狠掐住的胀痛和飞坦对自己的厌恶以及无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飞坦忽的又笑了一声，笑的有些奇怪，声音却冷静了很多，他慢悠悠地说着。
“你知道，当我把匕首捅进那男人身体时，我在想什么吗？我不止想捅一刀，我想一片片把他的肉都割下来，放到他面前，让他恐惧地哀哭号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血骷髅，最后再拔下他的舌头，喂他吃进去，那些周围看热闹的，轻视我的那些人，我要将他们的眼珠都挖出来······”
“别说了，飞坦！”赛璐璐脸色发白地打断他。
“为什么不要说！”飞坦眼中渐渐凝聚起了阴沉暴虐的光芒，
“你害怕我？害怕现在这个我？你喜欢那个连讲话都不敢大声，永远低着头，只会怯懦地讨好着别人的我？是啊，你连听到我要折磨那些人都觉得不舒服，你怎么可能会希望我改变，你宁愿我永远是那个柔顺善良到逆来顺受的我吧！”
飞坦越说越不屑，越说越讥讽，最后甚至嘲弄的冷笑了起来，他的手指再度收紧，指甲掐进了她的皮肉，赛璐璐不禁难受地挣扎着动了一下，有些害怕地大声道。
“没有，我没有，飞坦，你冷静点！”
“别动！我现在脾气很不好，不知道会做什么！”
飞坦冷声警告，这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让赛璐璐不敢动了。
飞坦却没有再做什么，反而是托了托赛璐璐，好背的更平稳点，发觉自己抓着的手太紧了，他手松了松。
背上的少女自他那声怒喝后，就没开口，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飞坦眸光划过一丝阴霾，情绪有些恶劣，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会疏远她，离开他，焦躁油然而生，随之，一股柔和平静的感觉从心底泛起，渐渐扩散至全身，瞬间抚平了他的烦躁，可却也迅速冷却了那激进阴暗而暴虐的想法。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就还是做回那个温柔和顺的自己吧，不，他不是想挣脱束缚，让自己解脱吗？可是，她不喜欢这样的他，他陷入了矛盾中。
心底的光和暗仿佛两条死命纠缠的蛇，在飞坦心中激烈厮杀着，你压着我，我压着你，随着他的每一次动摇，不停地此消彼长，此长彼消。
赛璐璐只觉得身下的飞坦气息似乎极其不稳定，一会儿柔和舒缓，一会儿却阴鸷冷酷，杀气阵阵，他就像是站在了一个极其关键的十字路口，只要她一句话，或许就会彻底倒向一边。
想起他刺伤她手时，她看到的那双令她不寒而栗的眼睛，他那把用意恶毒的匕首，还有他之前说的折磨人的想法，赛璐璐觉得不能坐视不理。
“飞坦，想要变强，不被人看不起这没有错，可是，那不应该是通过让人惧怕畏惧，用不择手段的狠辣残忍去压迫，来逼使他人服从，成为强者的途径不止一条，我讨厌残酷狠毒的人，不希望···”
随着她话音一句句落下，飞坦的气息越发不稳定，暴虐的气息在一瞬间飙涨到最高点后猛然回落，周身渐渐祥和宁静，赛璐璐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戛然而止了。
黑暗的舞台，他冷然地站着，仿佛永远不会有一丝弯曲的笔直挺拔，即使在身旁高个子的衬托下，他依然让她觉得高大，带着一身强者才有的自信和傲气，他笑的轻蔑嘲讽，居高临下冷酷地俯视着眼前的人。
她很喜欢那个身姿，无数次地倒回那个画面，翻来覆去地看，欣赏地，仰望地，凝视着那个身姿。
幻觉？赛璐璐摇了摇头，张嘴想要说完之前停顿的话。“我不希望看到····”又卡住了，她说不下去！
飞坦却在此时接口。“露露，我知道了，让你害怕了，我不会变成你不喜欢的···”
他周身的气息开始趋于温和，语气也透出了一丝绵软，赛璐璐却心慌意乱起来。
黑暗中的幻影慢慢出现了裂痕，这时候如果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似乎就会出现什么无可挽回的事，这种将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让她惊恐，赛璐璐不由高声抢过了他的话头。
“不，不对，你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都不重要，因为你是飞坦！所以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飞坦眼眸蓦然睁大，“你说什么？”
他的气息也紊乱起来，柔和中透着冷酷，平静中泛起一丝狂暴。
“我···”她刚才说什么了？赛璐璐泄气地耷拉下肩膀，她不是想劝他不要误入歧途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反口也太快了吧，赛璐璐努力想要拉回正轨。
“不，其实我想说，我不希望···”
好吧，又说不下去了，就像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说下去，是她自己拒绝继续说下去，那她到底想说什么啊，赛璐璐不再去思考，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张开了口。
“我认识你时，你心地善良，性情温柔，待人有礼，即使面对逆境也依旧不妥协，奋发向上，能体谅他人，也愿意原谅别人，你很坚强，你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软弱无用，我愿意和这样的你做朋友，今天的你，性子尖锐而阴沉，暴躁易怒，专制又不听人意见，触怒和忤逆你的人，你就有将他们碾入尘埃的想法，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但是，我却无法讨厌你，不，比起之前的你，我更喜欢现在这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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