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颤抖的声音，鬼姬似乎很满意的低声暗笑几声。
脑中映入的便是一人，那人云鬓花颜，人比花娇，灼灼其姿，俏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流觞…”那人唤作流觞。
只是鬼姬在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以看见他的唇有些微颤，不过这样的瞬间眨眼间便无迹可寻。
“她是天界仙女，月当时位列上仙，他们二人彼此相爱，更是仙界的美谈盛事成，一段佳话…”
这些话，鬼姬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是满心的憎恨和不悦！他嫉妒，他恨，为什么流觞对月心心念念如影相随，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恨水听的有些模糊，像是听懂了又似没有听懂，但是她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许多。
“流觞…如此韵致的名字想必她的美貌更是无人可比吧…”
半响，恨水才喃喃出声，她的声音很小轻的如同一声叹息，她唇色有些发白，手指的骨节处已经是一片的灰白…
“我为什么会有流觞的心脏……”她不解，仰头望着鬼姬，目光没有任何的焦距，不知落向了何处。
这一个问句令鬼姬眼神中落下一层孤寂：“当年一场变故，流觞魂飞湮灭只剩下一颗心脏度入六道轮回…”
恨水听着，有淡淡的笑声从唇边溢出——
“世事无常，奈何流觞的一颗心竟然长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月奔赴千山万水来到我的身边，不，应该说是流觞的身边…”
她边说边笑着，笑容惨白如同将要凋谢的花。
过了许久，她缓慢的垂下头，望向怀里拥着的月，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月，你应该是非常爱她的吧…”她轻轻的说着，听起来像是羡慕的赞叹。
“其实，我也曾想过为什么你这样风华绝代的人为什么初见之时笑靥如花点中我，跟随我左右。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你总是笑嘻嘻的说是因为喜欢我，原来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为的是一颗流觞的心而不是我…”
她说的很平静，声音很轻,如同蚊吟，只是这样静静的说着，却不知不觉眼睛里湿了一片，满是水汽…
月悲伤的的望着她，薄唇死死的抿着，形成一条悲痛的弧线…
她哭了…
她应该伤心极了，不然怎么会哭呢？
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他见不得她哭，因为他也会跟着难过…
“小……”他紧抿着的唇出声，想要唤一声小娘子，可这一声却硬是卡在喉咙间发不出声音来，他害怕，忽然感觉这一声她会应答么？
伸出的手指，在近一点就可以碰到她的脸颊了呀，却忽然停滞在半空，终于是不敢去触摸不敢去碰她眼角的泪水，五指在半空中一点一点握紧，然后猛然间的跌落下来…
时间缓慢的流淌着，他容颜上的悲伤无法言喻…
“…对不起…”
月凝视着她，面孔苍白如纸，眼底浮上一层氤氲的薄雾，他咬着唇向她说对不起…
“你只是一心一意守护着心爱的人而已，何来对不起呢？”
恨水望着他，眼底涌动的水花已经让她看不清楚月的容颜，纵使是隔的如此的近，她的视线里一片的模糊…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她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声音带着哽咽的哭声，她努力的扬起头，不让泪水冲下面颊，不要…
现在的她，真的好心痛，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身体里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而已啊…
她仰着头，很努力的抑制自己的眼泪，可那些泪水竟然不停她的话，一滴一滴的浸湿了面颊，然后从下巴滴落下去，不知道湿了谁的衣衫…
“…对不起…”
月重复一遍，他的脸色上没有一丝的血气，惨白惨白，他的手指被握的咯咯直响…
恨水努力的忽略掉心底的疼痛和愤怒，她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喘息着…
“…我不想听…所以…求你不要说了……”
原来的原来，她得到的关心得到的爱不过是依赖着流觞给的荣耀，若不是拥有那一颗心她怎么会遇到月？让她心痛到死的人…
可刚才又是谁舍不得而选择了月，刚才又是谁铿锵有力的说，黄泉一路凝泪眼，穷极碧落亦相随，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本她心心念念不舍的人最后竟然爱的不是自己？
她苦笑，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世间最傻的白痴…
地牢幽暗无声，一切归于沉寂。
******
又是深夜。
房间内灯火忽明忽暗，恨水斜倚在床边，目光对着那跳跃的烛火失了神，呆滞无光的眼睛偶尔眨动一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地板上隐约的映射出一团黑影。
恨水连看也不看一眼，拉了被子，平躺在床上。
“我要睡觉，请你出去。”她的口气带着明显的冷淡和怒气。
那团黑影没有如她所说退出去，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直到烛光照亮他的容貌，丹凤眼中泛着危险的残光，一张红唇妖艳的如同染红鲜血…
“出去！”恨水毫不客气的大声吼道。
“你要孤去哪里？恩？”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他整个人便欺压下来，钳住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而他，红唇噙笑与她四目相对。
“不吃不喝你是想饿死么？”他危险的逼近，湛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恨水将脸歪向一侧：“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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