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祯一笑,很认真的道:“不是,我不是恃情,我是恃身。”
恃身?……萧琰愕然,然后被这直白惊得瞠目了,你、你!
“悦之,”李毓祯轻笑,容色绚丽旖旎,光华夺目,手指轻点嫣唇,荡人心魄,“且不论我迷了你这事,长乐殿榻上你我燕好极致缠绵,你可觉得吃了亏?论容貌,我稍逊你一分,却也是美之极致,可说和你各擅胜场,论肌肤、身色,你我燕好,你可觉得吃了亏?”她低眸瞥眼自己的胸,又撩眼瞅着萧琰的,吃吃低笑,“悦之,论身色,你还逊我一筹。你我欢好,你可占了我便宜。”
萧琰:“……!”
呆目看着李毓祯难以言语。
片晌她扶了下额,仰目望天,语气幽幽,“你长得美身材好就可以恃身生凶了?”恼怒又落眼瞪她,“你这个不是道理。”不能以为你长得好和我燕好就谁都不吃亏……啊不对,这就不是吃亏不吃亏的问题,而是节操、道德的问题。萧琰觉得又被李毓祯带偏了。
她头痛,拍额。
“李昭华,这事,不是这么算。”
李毓祯却笑吟吟的追问她,“那你扪着心口说,和我燕好,你觉得吃亏了?”
萧琰恼道:“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
李毓祯幽幽的,“我就想知道。”
萧琰斜眉瞪她,气恼她强词夺理,说些不是道理的道理,静默了一会,却还是哼一声诚实回答,“没有。”
李毓祯咯一笑,就要扑上去亲她,萧琰一臂挡住她,痛心疾首,“李昭华你可不能陷于肉.欲呀。”
李毓祯义正词严,“我明明是陷于情.色!这是身和心交融,你不能只看到身色。我明明是先爱你的心,再爱你的身。”
萧琰:“……”
她头痛!
萧琰往旁边移开一步,又移开一步,“李昭华,咱们好好说话。你的道理不对。重点不在于身……又被你扯偏了!这个不说。我没和你谈情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对你动心。”萧琰直言不讳,拒绝得清楚,“我对你就是表姊妹的感情,就是武道相惜的感情,就是同伴同行的情义。其他的,情爱,没有。”她说的明白平静。
李毓祯垂下眼轻叹,“我知道呀。”又抬眼,微微笑,“现在没有,以后会有。悦之,我现在就是在追求你啊。”
萧琰觉得自己要苦口婆心了,“做同伴这有什么不好呢?和爱人相比,我对你的情义不会弱之分毫。但同伴情义就要比情爱坦荡,宽阔。因爱会生忧,因爱会生怖,患得患失,让人失了宽阔、明朗,一会儿愁,一会会苦,一会儿相思,一会儿纠葛,就跟织网似的,人的天地就陷在里面了,让人变得狭小了。——昭华,何必呢?何必将己陷于此境地?真的没有做同伴好。”
萧琰叹气。
“昭华表姊,你比我聪明,又冷静有智慧,应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何必要强求情爱?情深多苦,求而不得更苦,你的光阴不应该耗在这上面。
“昭华表姊,你将来会是大唐帝国的皇帝,有你要担负的责任;我是兰陵萧氏的嫡女,也有我要承担的责任——我们各有各的道要走。以后,你会有你的公主正卿,太子卿,后君;你要培育合格的子嗣做继承人,让他在你之后能够承上、启下。
“昭华表姊,你和我谈情真的不合适,你不能娶我,就算你固执而行,我也不愿意嫁你。后宫不是我的天地,我的天地是天空、大地、海洋、星河,这些都是我要去的地方。昭华表姊,我只会极于道,不会痴于情,更不会为了任何人将自己缚在小天地里。我不想让你伤心,但暧昧不清更是对你的不尊重,你对我昭昭朗朗,我也对你昭昭朗朗。昭华表姊,往前是无渡之渊,退一步,走回大道,可好?”
萧琰句句真心,字字肺腑,眼神真挚、坦诚。
李毓祯看着她,眉眼柔色渐去,重归凛冽锋锐,看着她又带着无比的专注,就像看自己的剑。
“萧悦之,你可知,剑道一生,只修一剑?”
“是。”萧琰点头,这是武者都知道的,剑道一生只修一剑,剑存人存,剑亡人亡。剑道艰难,便在于此;它的强大,也在于此。
李毓祯眼眸如渊水,精沉又邃远,声音如薄冰落玉,透出玉碎不移的坚冷。
“萧琰,剑道终生只修一剑;我之终生也只悦你一人。剑道者,不可畏惧,不可困惑,不可犹疑。于剑,如此。于情,也如此。萧琰,我确定心悦爱慕你,就不会畏难,不会困惑,不会犹疑。虽前方是荆棘,是悬崖,是深渊,是无路可走,也绝不可后退。否则,心志堕,心毁剑毁。你可懂?”
萧琰惊立呆若木鸡。
怎、怎么会这样?
说情爱怎么跟她的剑道扯在一起了?
等等……
“你修的是有情剑?”和道真子一样?
不,不对,照她以前那样子,哪点像修有情道了?看着像无情道倒是真的。
萧琰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不是。”李毓祯平静说道,“萧悦之,我不修有情道。”
她伸手执起萧琰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心跳稳定、有力,平静四字,“我道,我心。”
萧琰沉默了一会儿。
李毓祯没有说谎,不是情和剑道相关联,而是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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